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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6/13

不只是老樹: 談老樹報報計畫(上)

 


不管是生活在都市還是鄉村,鎮日為生活奔波忙碌的你,有多久沒有好好注視一棵樹了呢?

就在前幾天,一個往海南島移動的輕度颱風為台灣帶來西南風的低壓帶,雨雲為台灣西部的苗栗以南帶來一、兩天的短延時強降雨,在五六月的梅雨季其實算正常發揮,不過台中的逢甲大學有一株位於忠勤大樓前的老榕樹在雨後應聲而倒,造成了一死三傷的不幸事件。

其實在濕熱高溫的梅雨季,不難見到台灣各地有樹倒造成人車或建築物財產傷亡的新聞,而這類都會區的意外,是我們可以加以預防減少發生的嗎?


2016年的5月1日是美國的植樹節,在這這美好的春日,我置身波特蘭市中心公園的農夫市集中,市集裡販賣用明火現煮的咖啡,還有各種有趣的戶外活動例如鑽木取火教學;扮成大樹的人型玩偶在場中穿梭,吸引小朋友的目光,因緣際會當日我參加了由波特蘭州立大學(PSU)學生所導覽的活動,在校園及附近市區進行老樹巡禮,波特蘭的城市綠帶是在1850年左右建立,是北美有名的綠色都會,但市訂老樹計畫(Heritage tree code)卻在1993年由熱心市民團體遊說奔走下才制定完成,自此約有300株老樹被市議會指定為歷史老樹。


植樹節騙騙小孩目光的樹木之友人型玩偶

雖然只是1-2個小時的導覽,但我覺得收穫頗豐,當初移民在進駐波特蘭時,其實將本地風貌的原始森林砍伐殆盡,後來移民栽植許多歐洲波受歡迎的庭園樹種,這些外來樹種與美洲本土的原生樹種共同構築了波特蘭市的現代風貌,譬如有一株在1870年代,由美東移民至此的鋼鐵大亨Watson家所手植的歐洲山毛櫸(European copper beach),100年後其地產為PSU所購買,波特蘭大學1970年代在此建立了新的圖書館,並把這株樹納入設計之中,成為建築亮點的一部分,120年後的1995年,這株樹被訂為歷史遺產,其後不管是誰成為地主都必須保護它的健康生存。

由PSU學生進行的市區老樹巡禮,這株英桐(London planetree)是波特蘭編號2號的市訂老樹

我在這個導覽中學到的是波特蘭將他們的市訂老樹視為整個城市發展史的一部分,每棵樹都有它及周遭人們生活的故事連結,並非只是單純的樹高及及胸徑標準,市民透過每棵樹的故事能夠連結城市的發展歷史與在地的生活方式,老樹對市民來說不是一個需要保護的麻煩對象(在台灣常變成政府負擔),而是美好的過往生活與未來生活記憶,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愛樹護樹。

波特蘭市區一株死去的老樹,雕塑家為它建立一個樹影紀念

這個老樹計畫的種子埋藏在我心裡幾年後,忽然有一個發芽的機會,2021年的3月我接到農委會資訊中心徵求E化計畫的電子郵件,心想或許能將這幾年的想法實現,於是與之前一起合作巨木地圖平台的智傑合作,提出建立一個名為「老樹報報」的資訊公開平台計畫,計畫分兩個年度來執行,第一年(2022年)是盤點全國城鄉地區的老樹,彙整現有離散各處的資料,建立第一個整合全國老樹的資訊單一管理平台,並設計由群眾利用手持行動裝置(如智慧型手機),搜尋、回報及建置新老樹位點的功能。

第二年(2023)將收集建置好的老樹資料庫平台正式上線,舉辦發表會介紹,並成立社群網站宣傳,實際在地方辦理工作坊活動,盤點城鄉地區的老樹,引導並教學民眾使用手機在老樹報報網站主動回報老樹資料的勘誤、編輯與新增等功能。

很幸運的計畫被通過了,於是我們開始收集全國老樹資料建立開放的老樹資訊平台。

成功大學測量系館前的雨豆樹是台南市的列管老樹(成大空間測量系提供的光達影像)

老樹資料的來源主要有三,一是全國22縣市的列管老樹,必須發文索取,有些縣市政府的承辦人員對提供資料或許有些疑慮,還要盡力說服;第二個重要的來源是臺灣老樹臉書粉絲團,團長台中人林耕宇無償提供我們10多年來辛苦訪視並撰寫將近200 G的圖文紀錄,總數超過4千棵老樹,他說人與樹的生命比起來實在太短,要接棒傳承才能好好守護老樹,真是太感人了。

最後我們也將坊間一些出版約55本老樹書籍座標資料正規化,最後完成台灣老樹報報資源地圖(網址https://oldtree.life/),裡面記錄了10,103筆台灣的老樹座標資料,只要進入網站,就可以瀏覽網站裡現有的台灣老樹基本資料,若想要知道自己身處位置附近有哪些老樹,則只要點擊網頁上方的老樹地圖,就能以地圖模式觀看全台灣的老樹點位。

老樹報報的首頁

老樹報報的地圖介面

不過網站資料再好,也得有人來用、來更新,雖然老樹粉絲團提供很多豐富的老樹資料,但資料庫中接近8千棵政府列管老樹的資料其實並不完整,很多除了樹種跟座標之外,也缺乏照片及一些基本資料(譬如說: 樹高、胸圍、樹齡、健康狀況等等),於是從計畫的第2年開始,我們便開始全台灣走透透,舉辦工作坊來推廣老樹報報網站的應用。

嘉義博愛社大的老樹巡守隊

回到文章開頭的問題,如果我們每個人時不時能撥出一些注意力來關心生活周遭的大樹朋友,或許在它們生病初期便可以發現徵兆,進而減少憾事的發生,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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