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們抵達峇里島後,因為飛龍目島的班機臨時取消,所以行程被迫延後半天,要到第二天中午才能開始爬琳佳尼火山。 基本上琳佳尼火山的健行分成兩種,一種是登頂行程,一種是只到火口湖享樂的輕鬆行程,身為中華健兒的我們當然毅然決然的選擇登頂(搞不好還是台灣人的首登紀錄呢),其實是原先我們以為火山健行大概跟在尼泊爾一樣輕鬆,而且我不知何時在knowledge旅遊頻道看過,好像有公車可以搭到離火山頂很近的地方,總之我們很天真的就開始爬了,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什麼樣的厄運在等著我們,只差點沒穿短褲涼鞋去郊遊而已。當天中午約11點半,我們抵達位於火山東邊的Sembalun小村莊,這裡海拔約1000公尺左右,我們的六個挑夫在這裡打包行李,把一瓶瓶的礦泉水、鳳梨、香蕉、帳篷等行李繫在竹子扁擔兩端,穿著夾角拖鞋,扁擔上肩就開始健步如飛的走了,可憐我們走了三天始終趕不上挑夫們,同行的Gene還以為他們的夾角拖鞋蘊含著神力,下山以後拼命在超市裡面找這個牌子的拖鞋。 出發時是中午12點半,烈日毫不留情的照射在我們身上,舉目所見沒有一點遮蔭,只有巨大的琳佳尼火山矗立在前方,現在是印尼長達5、6個月的乾季之末,土地乾的簡直榨不出一絲水氣,加上這裡流行焚墾,或是村人偶爾用火不慎,到處都是祝融肆虐過的痕跡,走到被燒的精光的焦黑的土地時,感覺好像一塊要被融化的巧克力,渾身軟綿綿冒冷汗使不出力來,好不容易走了約一小時到一個乾溪溝休息時,我問嚮導MaDe,今天要爬升到幾公尺,「兩千又幾百公尺吧!」,我才開始感到一片烏雲罩頂,幾百公尺?九百公尺也是幾百公尺!如果明早要到三七千百公尺的山頂,我看今天可一點也不輕鬆,結果沒錯,後來我們打著頭燈,走到晚上八點才到兩千六百公尺的營地。 MaDe是我們這趟健行的嚮導,高高帥帥24歲的年輕小夥子,很好相處的陽光型男孩,入行三年,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大自然,雖然已經登頂25次,黃昏時在我們腳下翻騰的雲海還是令他驚嘆的喃喃自語,他是峇里人,祖先遷居至龍目島,是這島上少數的印度教徒,目前愛上一個穆斯林年輕女孩,宗教的問題令他十分煩惱,因為印度教徒只能娶與自己階級相仿的對象,看來他的戀愛將來也是困難重重。 下午兩點吃完挑夫準備的豪華三明治之後,就開始馬不停蹄的趕路,就在走的死去活來,準備攀越倒數第二個假山頭時,我抬頭一望,琳佳尼的山頂忽然從霧中現出,夕陽映照著山頂金光閃閃,腳底下湧起熊熊雲海,泛著夕陽的玫瑰色光澤,連學弟Ray都忘卻抽筋的大腿,舉起相機狂拍個不停,過了不久,一輪明月從木麻黃樹頂升起,我回過神來繼續趕路,到達營地時已經四肢軟攤,還好挑夫們早已埋鍋造飯,搭好帳篷等我們,先送上一杯熱騰騰的龍目咖啡給我們驅寒,接著是色香味俱全的晚餐蔬菜湯麵,餐後還有水果,簡直是來這裡當大爺。 第二天凌晨兩點,MaDe毫不容情的把我們叫醒去登頂,這爬升一千公尺的路程全是火山灰和碎石,走一步退兩步,搞得我們精疲力竭,灰頭土臉,路上Gene一直問我: 「這有沒有比爬玉山累?」「有啊!」「有沒有比爬雪山?」「也有!」「那為什麼我們渡個假要來爬一個比雪山還累的山啊?」「我怎麼知道?不要問我!」 尤其是登頂前約三百公尺的稜線簡直要了我的老命,好像殘廢的蝸牛前進一公尺要十秒鐘,終於掙扎抵達山頂踏上堅實的峰頂,這時忽然覺得一切痛苦都值得了,寶藍色的火口湖在腳底下閃閃發亮,遠處東方有一座飄浮在白雲之上的山頭,那是峇里島阿貢火山,此時旭日東昇反射著火紅的火成岩壁,雲瀑潔白刺眼,一條條昔日噴發的黑色熔岩往山底蜿蜒流下,山坡上佈滿一叢叢銀白色的菊科灌木植物。嚮導MaDde則在山頂單膝跪下,閉目向他們的神靈致敬。 我站在琳佳尼火山山頂,累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可是此刻的心境,我想一輩子再也忘不掉吧!
從山頂眺望火口湖,遠方是阿貢火山的山頭(按小圖放大) |
潔白刺眼的雲瀑 |
裂開的大地,一條條黑色熔岩蜿蜒流下 |
長滿銀白色毛的菊科灌木,據說有類似大麻的藥效(photo by R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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