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15

人定勝天的荷蘭人?

Arlake_nl
記得以前中學時的課本,如果有提到荷蘭這個國家,總是說這個國家的人民填海造陸,展現無比的意志力,人定勝天..云云,自從我來了這裡之後,還是不曉得這些人造陸地到底在哪裡,只知道荷蘭的平均海拔真的很低,事實上當我們在stationsplein舊居的六樓用Brian的錶測量海拔時,竟然還是負值,雖然該歸因於高度計沒校正之故,不過從學校老師那裡聽說了,荷蘭約有35%的陸地低於海面,有些農地甚至低於海平面5公尺以上,起因於農夫為了耕種需要而把表層的泥碳土給刮除了,荷蘭最高的丘陵在東南角只有300多公尺高,所以這個國家真不是我們這些來自山國的台灣人所能想像的“平整“。
Arlake_nl_2直到上了一堂有關溼地生態的課,才搞清楚這些填海造陸的地方到底在哪裡?如左圖所示,荷蘭的形狀很像一隻正在吞東西的阿米巴原蟲,有很多深入且不規則形的內海,在北方的那個大嘴,從1932年到1976年,分別建造了幾座海堤,這些海堤內的淡鹹水先後被排乾而成為農地使用,最後一個海堤建於1976年,形成Makermeer湖,本來這個湖也要變成陸地的,後來因為保育與開發的爭議而停滯,這個湖在被壩圈住後,就變成淡水湖了,湖中的生態也因為壩提的圍築而丕變,原本可以乘潮汐出海的懸浮粒子(silt)被海堤所阻,使Makermeer湖混濁,原本生活在湖底的貝類Zebra Mussel,因為負荷不了大量的汙泥而死亡,這種貝類以過濾湖水中的養分維生,對淨化水質非常重要,缺少貝類的生態系因而崩潰而優氧化,荷蘭人至今還在思考對策來解決這個問題,例如在湖底挖掘深洞而讓懸浮粒子沈澱之類的方法,以因應2015年歐盟制定的嚴格水質標準。
另一個例子是被新生地所包圍形成的Vulewemeer湖(見左圖),在七零年代因為大量的人類污水排放而優氧化,後來荷蘭人想出引入沒被污染的水源來沖淡湖中的磷化物,並且湖裡一種適應優氧化環境的鯉科魚類Brasem(有點類似吳郭魚的物種)被捕捉了75%,這種魚會去翻找湖底的淤泥,因而讓湖水更加混濁,經過這些處置之後,Vulewemeer遂恢復了往日的清澈,許多消逝已久的稀有水鳥也從新返回棲地。
這些日子以來在荷蘭的生活與學習,我慢慢發覺,歐洲人處理環境問題的態度,並沒有所謂的較發展中國家高尚或先知先覺,我們在台灣所經歷過的問題,諸如重金屬污染或是過量氨氮肥導致的土地酸化、農藥污染,這裡一樣都不少,差別在於這些工業化國家已經在數十年前經歷這些問題而且開始加以解決。
荷蘭是高度人為影響的國家,這裡每一寸土地都受過人類的干擾,即使是所謂的自然保護區,使用的經營方法也是高度人為化的,例如放牧或砍除,基本上與這裡的生態系十分單純有關,在這種生物多樣性非常低的國家,適度的人為干擾反而能增加物種的多樣性。
在台灣這種極度崎嶇與高度生物多樣性的國家,則又是另一個故事了,與荷蘭這些歐洲的工業化國家相比,台灣的自然度是非常高的,然而我們多數人卻只能感受到都市生活環境極大的落差,台灣地形崎嶇,相對起來,都市的人口密度要比荷蘭的都市大多了,加上大眾運輸工具遠不如這裡發達,污水處理設施的負載量又遠不及人口成長,這些表面上看不到的基礎建設,卻影響生活品質甚劇。
台灣是個天賦異稟的島嶼,有著絕美的地理景觀和另人驚嘆的物種多樣性,然而極端的地形及氣候又較居民難以消受,如何在這塊島嶼上與其他生物共存共榮,我想除了借鏡一些相似國家的發展歷程,還必須建構出一套台灣獨有的處理方式,這些看似無法立竿見影的政策,其實才是一個國家能長久發展的基石,衷心希望有一天,台灣也能成為別人借鏡跟仿效的國家。
All figures used in this article are from Dr. Eddy Lam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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